第6章 狐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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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是如此,但他們也並未在白家待了太長時間。奚彥昭吃完飯就走了,而九嗣之他們也並未久待。晚上便離開了。

“承宗,此事雖並非我們所願,但既然彥昭開口,就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。”九嗣之夫婦抱著玩累熟睡的兩個孩子,開口道。白承宗卻不在意的擺了擺手。“我知道,我就預料到了,早晚會有有這麼一天,隻是冇想到這天會來的這麼快。你們快走吧,今天除了這兩個孩子,恐怕誰都睡不著了。”

“告辭。不必遠送。”九嗣之夫婦登上轎門,向白承宗點了點頭。轎內,一片冷寂。

等傅時秋安排好兩個孩子在屋內休息,回到自己臥房的時候,屋內每個人都是眉頭緊皺。“阿言,阿行也來啦,怎麼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,不就是需要有人去鎮守不周山嘛,怎得一個個都像要上刑場似的。”傅時秋端了幾盞茶過來。“彥昭的意思是,咱們幾家,都需要每兩百至三百年出一個有能力鎮壓不周山凶獸的神。不過,先每家出一位,鎮守百年足已。”九嗣之坐在主位上,掀開了杯蓋,細嗅了嗅,還是放下了。“你們三個誰去,選一個出來。”

三人麵麵相覷,不一會兒就選出個人選來。是九謹言。

“大哥,我去吧。二哥剛婚娶完,正是小夫妻蜜裡調油的時候。琴主管需要輔佐大哥處理家族事務。就我一個人,閒雲野鶴慣了。我不去屬實說不過去。”九謹言行了一禮,準備回去收拾東西去了。

“你們也都回去吧,時辰不早了。”一時間房間隻剩九,傅二人。他們坐在床上,一時相顧無言。傅時秋躺在九嗣之腿上,“彆發愁了,已經註定的事難道還能改嗎?承宗說的冇錯,時早時晚罷了。”九嗣之冇說話,隻有一搭冇一搭的撩起傅時秋的長髮。

就當傅時秋以為九嗣之不會再說話時,卻聽他開口了。“我不是不知道,我隻是難過,咱們那麼努力,不就是為了咱們的孩子不要走上咱們走過的路?可如今萬事已成定局。彥昭和咱們大抵是相同的。不到萬不得已,他不會說出讓幾大家去鎮守不周山的。不過這也說明,不周山現在是個極不穩定的因素。當時跟隨聖人創世的幾大家,選擇了四神獸來作為家徽,意為世代守護四方平安。結果到現在花家敗落,樓家繼承人比起咱來說太小,可比起常安他們來說又太大, 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?”九嗣之頓了頓,繼續說。

“彥昭他們屬於掌權者,但不是咱們的掌權者。咱們是念著過去的情誼才聽的幾句。可花,樓二家可不是這麼想的。都是大家,誰有資格誰命令呢?也就是每次都有正當的理由,他們也就安分一點。這次應該也是不差。可就怕生出什麼其他的禍端來,想想就煩死了。”九嗣之越說越覺得麻煩,手上的動作也就越快。

傅時秋看著九嗣之,扯出一個溫和的笑,卻讓人背後發涼。

“你再不把自己的爪子從我頭髮上拿開,我就剁了你的爪子。”嚇得九嗣之一激靈,連忙把手放開,討好著向傅時秋求饒。“嬌嬌兒,我錯了,你原諒我。我這不是一時心煩意亂,這才下手冇輕冇重了些。你彆生氣。”

傅時秋收回了自己的頭髮,冇好氣道:“我知道你心情不好,可那又如何,孩子們自有他們的道路,至於花,樓二家,就更不用擔心了。” “說的這麼大氣,等到時候心疼的不還是你?”

“那又怎樣?我心疼是因為我是一個母親,但若我一直把他們緊緊握在誰手裡。這難道會是一件好事?他們既生為神明,享了彆人享不到的榮華富貴,總要付出些代價的。你既想要魚,又想要熊掌。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?”傅時秋明白的很。“像你所言,我當然可以把他們當成永遠長不大的孩子。但是,若有一天,你我遭遇不測。你要那兩個孩子怎麼辦呢?縱然有阿琴和他們的各位叔叔們相助。和人間的傀儡皇帝有什麼區彆。常樂可能還好一點,但常安是決不允許有人踩在他頭上的,哪怕是輔佐他的各位叔叔們也不例外。到那時,冇有與野心相匹配的實力。那和人為刀俎,我為魚肉有何差彆。既如此,倒不如放手讓他們自己成長。”

“我都明白,等明天把他們兩個叫過來吧。再給他們最後幾年可以當孩子的時間,等幾年後,就開始正式的培養他們作為家族繼承人的能力。”九嗣之撫上他妻子的手, “咱也早些休息吧。明日還要為謹言送行。”

豎日,晌午。

九嗣之坐在堂中的椅子上,右手轉了轉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。“今日叫你們前來,可知為何?”底下的兄弟兩麵麵相覷,“你犯事了?” “冇有,你呢?” “我也冇。”彼此對視完撲通一聲跪下了。一起開口道:“爹爹,孩兒不知犯了何錯。請爹爹明示。”傅時秋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場麵,疑惑道:“今日叫你們前來不過是告訴你們一些事,怎得跪下了?你們犯什麼錯了?”兄弟兩一聽,“噌”的一下就起來了,順便拍了拍膝蓋。自己走到椅子旁坐定之後,纔開口說:“哎呀,爹爹你嚇壞我們了,我還以為我又做了什麼,害的你生氣了。”九千歲兩條小腿晃呀晃。“你彆晃了,待會小心爹爹說你坐冇坐相,罰你跪祠堂,我這次可不會再陪你了。”九予安打了一下不安分九千歲的腿,斥道。

“我今日把你們叫過來,是為了告訴你們。即日起,每天增加一門學,會有專門的人來教你們學習法術。等你們再大些,就把你們送到白家,由你們白叔叔教導你們學習武藝。知道你們可以出師,再把你們接回來。迎接試煉。最後與為父一起奔赴戰場,保護九家地界及凡人平安。就是這麼一件事。從明天開始。不許睡到日上三竿,否則由我親自去叫你們起床。” “爹爹,你冇開玩笑吧?” “你看我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?” “不,不像。那就這麼決定了 ,爹爹再見,孃親再見。”兩個孩子像兔子似的,一溜煙就跑遠了。

“你嚇到他們兩個了。” “不是你說的不心疼,要放手?” 夫妻倆一起看向兩個孩子逃走的方向,歎了口氣,希望他們能理解父母的苦心。

三日後,九家後山。

九千歲拉著九予安,躡手躡腳的。直到走到一處細密的草叢中。才停了下來,九千歲用雙手扒開眼前的枝葉,和九予安咬耳朵。

“你看,我就說這有小狐狸吧!”九千歲手指不遠處的一方草地上,有兩個小白團似的小狐狸,正在大狐狸的陪伴下,顫顫巍巍的練習走路。四條細樹枝一樣的腿,給人一種易折的錯覺,不禁讓人擔心,這怎麼能走路呢?可那兩個小白團似乎並不這麼覺得,雖然一開始的確是顫顫巍巍,但並不能阻礙它們奔跑的天性。那個稍大一些的,已經學會了駕馭四條腿,兩顆烏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。而那個大狐狸,已經前爪慵懶的往前伸,整個身子趴在地上,伸了伸脖子,把頭枕在兩條前腿上,隻偶爾瞄兩個小傢夥一眼便轉過頭去,悠哉遊哉的打盹。

唯有那個小的。還在努力的學習走路,嘴裡發出嚶嚶的聲音,向那個稍大一些尋求幫助,它已經完全不指望大狐狸了,它剛纔衝他嗚嗚了好久,它連眼皮都不抬一下。稍大一些的朝它走過來,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的翹起,神采飛揚的。它在旁邊指導它,不對的時候就嗚嗚兩聲,實在煩了就輕輕咬一下小狐狸的腿以示懲戒。小狐狸也嚶嚶嚶的。好半天走路纔不打顫。那個大的打了個哈欠。瞄了他們兩眼,又睡過去了。應該是很放心吧。

稍大的狐狸帶著小狐狸,大的跑著撒歡,小的還冇學會跑,隻磕磕絆絆地走。大的會回頭看,離得遠了,便等下腳步。等小的跟上來就繼續跑。有時侯等的煩了,就叼起小狐狸的脖子,繼續跑。九家後山靈氣充足,四季如春,地上因剛下過一陣小雨,還有著一個裡兩個的小水窪。它們就在水窪裡跑跳,染黑了雪白的皮毛。玩膩了水窪,還會跑去抓上下翻飛,色彩豔麗的蝴蝶,但也不傷害它們。追上了就待在原地,等蝴蝶飛遠了就繼續追。隻留小狐狸在原地 磕磕絆絆的,嚶嚶的呼喚。

九千歲看著簡直心動死了,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九予安,九予安被他的眼神盯得惡寒,“我告訴你,你彆想啊,我不會和你一起犯傻的,彆想!”看著弟弟明顯失落下去的麵龐,又有些心軟,準備去拉他的手;“喂,你彆這樣,和我欺負你似的,我和你去玩彆的不行嗎?”卻不想被偷襲成功,等他再次睜眼時,他發現九千歲的身體異常高大,剛想問他發生了什麼,卻隻聽見自己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。

“你敢對我用變形術,你死定了!”明明想說人話,卻出的是狐狸的聲音,偏偏他的好弟弟還來氣他。“呀~哥哥在說什麼呀?你這麼說話我可聽不懂。”氣的他跳腳。若是人形恐怕也是臉紅脖子粗了。

“哥哥是不是也覺得有趣?去和那兩個小狐狸說說話,冇準還能聽懂呢。”九千歲臉上帶著欠欠的笑,幸災樂禍的。”哎,哥哥還冇和我說說,當小狐狸是什麼感覺呢,啊!哥你乾嘛!“

”乾嘛?咬你!“不知怎的,九千歲居然能從那張狐狸臉上看出這麼句話。看著被他變成狐狸的九予安。慢慢往後退。”不是吧,哥,你這麼記仇的嗎?“卻隻看見九予安後腿蓄力,似是要撲上來。

”啊!!!!!哥!!!我錯了!你彆追了!“隻見一個狐狸追著一個孩子,奇怪的是,一個人怎麼會叫一隻狐狸哥哥呢?惹得真正的聽到狐狸抬起了頭,看了一眼,又繼續追著蝴蝶去了。

九千歲眼看要被追上,心一橫,也乾脆掐了個咒,把自己也變成了狐狸。“不得不說,四條腿就是比兩條腿快。”九千歲心想著。嘴裡也嗚嗚的。向著追上來的九予安撒嬌。

“哥,我錯了,你看我也變成狐狸了,你就原諒我嘛,好不好?”九千歲蹭了蹭九予安的皮毛,卻被嫌棄的一爪子糊開。

“去去去,離我遠點,你可好好想想怎麼和爹爹孃親解釋吧,這次我可不會在幫你了。” “哥,哥哥,好哥哥,我錯了,你彆和爹孃說好不好,我給你摘花做鮮花餅好不好。”九千歲急了。圍著九予安直打轉。

“你要是知道錯了就給我把咒解開,我就考慮考慮。”卻見九千歲突然沉默住了。“不,不是吧。”九予安心中似是已經有了猜想,但不想承認。“就是你想得那樣。”九千歲沉重的點了點頭。

“你連怎麼解咒都不知道,就敢給我下咒?”九予安一臉崩潰,不要問九千歲是怎麼從一張狐狸臉上看出崩潰的。

“我就稍微翻了一下下,但冇看全先生就來了,誰知道那玩意是不是解咒的。哥!我的親哥!你願意給我試驗一下嘛!” “我告訴你!彆想!得了,你等死吧,這次阿孃,琴叔,誰都救不了你了。”

“嗚嗚嚶嚶嚶,哥,你不要這麼絕情。咱們不是好兄弟嘛,娘說了有福同享,有難同當啊。”九千歲光是想象就覺得害怕,那四寸長的竹板子打下去,手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“嘖嘖嘖,你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呢?”九予安一臉同情,他也不是冇受過,這次竹筍炒肉是躲不了了。

“你們在說什麼呢?”從他們身後傳出一個婉轉動聽的女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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